有<奶油>般的進取,
有<與披頭四同行>的感慨,
有<養樂多燕子詩集>般的倔強,
<謝肉祭>中,同一個人的美醜只是他或她的其中一副面具,
所有微不足道的小事,
加上無數的選擇
在此時此刻
成就了這個
<第一人稱單數>
的
我
我們的人生有時會出現那種事。無法解釋也不合邏輯,可是唯有心靈被深深擾亂。那種時候或許甚麼也不用想甚麼也不用考慮,只能閉著眼熬過去吧。--<奶油>
這世上,只要是有點價值的東西,沒有一樣是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到手的。--<奶油>
你的腦子,是為了思考困難艱深的事物,是為了把不懂的事情搞懂。那會變成人生的奶油。除此之外,全都是乏味無趣的事。--<奶油>
上了年紀後感覺最奇妙的,不是自己老了這件事,也不是昔日年少的自己,不知不覺已步入被稱為老齡的階段。最驚訝的,毋寧是和自己同年代的人們都已徹底變成老人... ...尤其是我周遭曾經美麗活潑的女孩們,如今到了想必連孫子都有兩三個的年紀。想到這裡,就覺得不可思議,有時也會有點哀傷。不過對於自己老了,倒是絲毫不覺得哀傷。
為了昔日的少女們紅顏老去而哀傷,大個是因為不得不再次體認我少年時懷抱的夢想已經失效。夢想的死亡,就某種意味而言,或許比現實中的聲明迎來死亡更可悲。有時甚至感到那似乎非常不公平。--<與披頭同行>
如果換個說法,也可說我的身體逐漸習慣了「今天又輸了」這個世界的存在方式。就像潛水夫耗費時間小心翼翼讓身體習慣水壓。是的,人生之中,落敗的次數遠比獲勝多。而人生真正的智慧,比起「如何戰勝對手」,毋寧是從「如何輸得漂亮」這種地方孕育出來。--<養樂多燕子詩集>
據我觀察,我所認識的美女,多半對自己不美的部分--就人類的身體條件而言必然會有這樣的部分--感到不满,或者氣惱,那種不滿與氣惱似乎恆常折磨心靈。哪怕是多麼細微的小缺點,分明不足為道的小瑕疵,他們也總是耿耿於懷。有時甚至為此憂心忡忡。比方說大拇趾過大,,而且趾甲的形狀長歪了,或者左右乳頭的大小不一。我認識的某位大美女堅信自己的耳垂長得異樣,總是留長髮遮住耳垂。耳垂的長短,在我看來根本無關緊要(她給我看過次但我怎麼看都覺得是正常大小的耳垂)。不過也可能耳垂的長短云云,只不過是別的東西的替換說法。
相較之下,能夠欣賞自己不美--或者很醜--的女性,毋寧該說比較幸福?一如再怎麼美麗的女人都有醜陋的部分,再怎麼醜陋的女性也有美麗的部分。而且他們和美女不同,似乎能夠心無掛礙地享受這個部分。 其中沒有替換,也沒有比喻。
說來或許是平凡無奇的意見,但我們生活的世界,往往會因換個角度看待就截然不同。單是光線的照射角度改變便可讓陰變成陽,陽變成陰。 正變成負,負變成正。這種作用是世界成立的一種本質,抑或只是視覺上的錯覺,我無法判斷。-<謝肉祭 Garnaval>
我們無論是誰,多多少少都是戴著面具生活。因為不戴面具就無法在這熾烈的世界活下去。惡靈的面具底下有天使的素顏,天使的面具底下有惡靈的素顏。不可能只有其中一方。-<謝肉祭 Garnaval>
那些只不過是我瑣碎人生中發生的一組小事。如今看來,是人生中稍微繞點路的插曲。即使沒發生那種事,我的人生想必也和此時此刻沒太大差別。然而那些記憶,在某個時刻,想必會穿過遙遠的漫漫長路前來造訪我,並且以不可思議的強度撼動我心。猶如秋末的晚風,捲起森林的樹葉,令原野的整片芒草一齊伏倒,用力拍打家家戶戶的門扉。-<謝肉祭 Garnaval>
在我過往的人生中--一般人的人生想必也是如此--有過幾個重大的分歧點。往右或往左都能走。而我每次選了右邊,或者左邊(有時是有選那邊的明確理由,但找不出任何理由的時候或許更多。而且那經常並非我自己做的選擇,也有很多次是對方選擇了我)。而我此刻在這裡。在這裡,有這樣第一人稱單數的我存在。只要稍微選了一個不同的方向,這裡想必就不會有這個我。可是映現在這鏡中的究竟是誰?-<第一人稱單數>